摸鱼
快饿死了。
 

《守夜》

他有些疲劳的捏了捏晴明穴,也许是因为他用眼过度,又或许是因为他用力过度的原因,那属于生理的泪水在眼眶中积聚,然后随着他挤压的动作从紧闭的眼角中断续流出,指腹的皮肤触及那微温的液体,湿润的感觉占据所有感知,他睁开眼,拇指与食指轻微摩擦,那微湿的液体很快的消散不见。

他抬头看了看那被挂在雪白前面上的挂钟,短暂消除疲劳的瞳很快将视线聚焦在钟面上,眼与脑合作,如同本能一般,他很快就明白了那经由时针和分针所引导的时间。

他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他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快十分钟了。

十分钟,对于还未到来的黎明来说,实在太短暂。

但是对于他来说,太漫长。

他觉得他有些饿了,毕竟从他工作的地方赶到这里有着将近八个小时的路途,然而整个路途上他什么都没吃过,也许是因为太过迫切的心情让他在长达八个小时的时间内没有意识到生理的需求,在到达这个房间之后,安定下来的情绪让他终于意识到饥肠辘辘的感觉,以至于他仅仅在这呆坐了十分钟之后,疲劳和饥饿就不由分说蜂拥而上。

他觉得他应该妥协,因为他的胃已经无法抑制的绞痛起来,他用手狠狠地掐住疼痛传来的地方,他所主动制造的疼痛稍稍的缓解了一下无法琢磨的胃疼。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效,于是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腿的肌肉已经有些僵硬,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走到那被放置在门口旁的衣帽架处,他从那件被他挂在上面的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一包中华,但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似得,将那快抽出了香烟推了回去,然后将烟重新放回了外套口袋中。

他皱了皱眉,在为数不多的衣物口袋中摸索着,最后他找到了一颗话梅,那是他在熬夜加班时养成的习惯,习惯在彻夜忙碌后给没有味道的口舌带来一点小小刺激。

他拨开裹住话梅的塑料纸,拿出那颗躺在纸张中央的话梅,食指和拇指并用将它捏了起来,放入口中,也许是因为放在口袋里的时间有些久的原因,原本应该干硬的话梅有了些湿度,嚼上去的口感并不好,不过那种酸度还算合乎他的口味。

就这样他含着话梅重新回到了他方才起身离开的位子上,秒针在那被圈定的范围内不知疲倦的行走着,一圈又一圈,永无止境。他也机械般麻木的重复着用眼睛盯视着前方那被白布所笼罩的物体,盯的累了便伸手揉揉眼睛,然后继续毫无意义的盯看着。

这样的循环直到那扇紧闭的不锈钢门扉被打开,钢材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刺耳噪声让他恍然回神,猛地回头看着那个开门人,那浊黄且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来者。

“先生,时间到了,请你到大厅里等着,我们要给他化妆了。”进门的姑娘没有被他的狼狈所吓倒,有些公式化的向他解释着。

然而他好像没有听明白似得,依旧呆愣着。

“先生?先生!你应该离开了。”姑娘的语气有点不耐烦,拔高的音量让他回过神来,双眼努力将视线焦距在对方那有些不满的表情上,他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抱歉,我这就走。”也许是因为起身太过急切,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那个姑娘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二楼左边走廊靠近尽头的地方有医务室,你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他想他在那个姑娘的眼睛里看到同情,不过这没关系,这不重要。

“谢谢。”他简单的道谢后,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在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他不知道要在哪个大厅等着,于是他转身开口向那个姑娘询问,“我要在哪个大厅等着?”

“三号厅,从楼梯下去右边第二个大厅就是了。”那个姑娘熟练的回答着他。

他默默的记下,然后他突然感到他的胃再一次疼了起来,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抑制不住从眼眶汹涌而出的眼泪,疼的让他有些窒息。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先生?”那个姑娘看到他猛地蹲在地方时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向着他跑来,将搀扶了起来,语气和眼神都透露着焦急。

“我没事……大概是因为前不久吃的话梅,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他笑着安抚对方,然而他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张原本一直被掩盖在白布下的脸孔上。

他感觉他的胃更加的疼了……

已经不能够在忍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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